当你想到一个城市时，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美国作家简·雅各布斯的答案是街道。1961年，作家的《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出版，刺破了以罗伯特·摩西为代表的“理性城市规划”的幻想泡沫，认为现代主义城市规划忽视并过分简化了生活在不同社区的人的复杂性。

一座城市的公共生活，大多是以街头文化为背景的。最近的几十年来，国际社会学研究日益将城市街头看作一个文化空间。尽管在城市化进程中，商业文化使得城市景观的趋同性日益加强，万幸，在地文化以其强韧的生命力，保留了地方文化的独特性和地方生活方式的魅力，并反过来成为推动在地文化发展的力量。譬如泊来的咖啡文化，在中国的不同的城市，从独立咖啡馆到连锁品牌，一场场关于咖啡“在地化”的试验正在城市的街头展开。

街道，所有的故事都在这里发生

试想一下，一个来自他乡的旅行者，最先看到的是什么？

除了机场车站，一定是街道。从一个人抵达这座城市的那一刻，最直接的视觉冲击就是由视野之内的自然街景传递的。他首先要经历、并且期待的也正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经历一场视觉上的文化冲击。

街道上发生的一切，反映了都市生活的复杂性、生命力以及陌生人之间的同情、理解和相互接纳，甚至，其中发生的矛盾、冲突也是城市生活的本来面貌。

东西方的城市化进程是一个“创造性”的过程，随着工业文明的发展，在19世纪以来现代城市的理性规划版图里，生活区、工作区、商业区泾渭分明，车取代人成为城市的尺度，街道也一度进化成“通道”，主要的作用是串联严格分区的城市。人呢？人在城市的垂直发展和片状弥散中，一度成为了城市发展的元素，而非城市生活的主体。

更早一些，社会学家格奥尔格·齐美尔有一个观点，“大城市是超越于一切个性的文明的舞台”。社会学家大卫·哈维更出言讽刺，“巴黎只有一条街道，里沃利街，而这条街被复制于各处。”随着城市商业活动的转型和更替，城市的视觉造型在急剧变化。这是发生过的事实，且尚未结束。

然而，在层出不穷的批判中，也要看到复制景观的另外一面，比如将标准化的审美和产品嵌入到更多城市的商业连锁品牌，客观上淡化了大城市和小城市之间的商业审美和产品体验差距，也让初来乍到的陌生人有最基础的、可供信任的生活选项。

譬如今天的旅行者在街头散步时，可以随手买上一杯瑞幸咖啡。他也许对这座陌生的城市尚不了解，但对手中的这杯咖啡却不必有什么顾忌。于是，陌生人与这个城市产生了更多联结，尽管这种联结跟在街头问路一样，实在是小事一桩。

就是这些无休无止的小事，实际上构成了简·雅各布斯所说的，“公共尊重和信任的一张网络”。此时，这条街道就不再是一条通道。它让一个陌生人在此处逗留，可以随时进入当地的社会生活。

只是对一个城市，以及在其中生活的人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城市的个性，藏在它的咖啡风味里

一座城市的生活应当是即兴的。

一小段街道可以容纳小型便利店、菜市场、小吃店、咖啡厅、理发店、宠物医院、快递驿站等基本生活服务设施，同时也可以将街边绿地、广场和社区公园联系起来，使我们从家里或办公室出发，在步行五分钟之内的空间里满足日常的生活需求。在前往这些必要的目的地的途中，我们常常在街道获得意想不到的发现，例如一家低调的小书店或一间别有风味的餐厅，使生活的内容在熟悉的街道不断翻新。

最近的街头场景，被快递从业人员和共享单车骑行者的穿梭背影占据。孤立、个例、冷淡的生活状态，本质上来自于城市生活的异化。被动地对周遭事情漠不关心，摆出一副见怪不怪的姿态，根源是来自于一种自我保护的需求。社会学家路易斯·沃思认为，相比于人们本应存在的“初级接触”，城市中人们的关系变为了“次级接触”——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为了交往本身，“别人”只是作为实现目的的一个手段——人变成了生活的工具。

即兴的生活，需要不额外增加信任成本的熟悉感，或付出更少的代价。这正如让一个不喝咖啡的中国人喝下第一口咖啡，可能要做的是降低门槛——价格门槛和心理门槛。

中国本土咖啡探索出一个咖啡＋本地食材的搭配公式。这个咖啡公式第一次如此深入地触达大众层面，应该是瑞幸推出的生椰拿铁。他的特别之处在于，利用较低的价格，以及椰汁这样一个认知度极高、适口性也很好的本地饮品为风味基础，打破了很多中国人“我没喝过咖啡，不懂怎么喝咖啡，不喝咖啡”的心理防线。

这条本土化咖啡公式的影响远不止一杯咖啡那么简单。

重庆是一座很年轻的咖啡城市，年轻有年轻的好处：经历过第一次精品咖啡浪潮，又经过瑞幸等本土连锁咖啡以低价和产品研发撬动的咖啡风味普及，不再需要花费力气教育市场。这几年，北上广的咖啡从业者跑到重庆，月租一两千块，很容易找一个适合开咖啡馆的小店面，再加上重庆人比较想得开，也不讲究排场，开在小区里、小面馆、理发店、菜市场隔壁的咖啡馆，只要“好耍”，总有人光顾，人在心理上会更依赖一个就开在附近、可以不精心打扮就能去买点蔬菜水果、喝一杯的咖啡馆，端碗小面去咖啡厅门口的板凳上点杯咖啡也是常事。

类似的情况在很多城市上演，咖啡调制的本地化风味。重庆有家独立咖啡馆的花椒拿铁，在牛奶中加入少量碾过的花椒粉，端上来旁边再放一小串青花椒。深圳有几家咖啡馆在咖啡里放本地的一种消暑甜品海石花，长沙的咖啡品牌借鉴本地甜品紫苏桃子，开发紫苏桃子风味咖啡，更有甚者在咖啡上撒辣椒粉。泉州有家开在古城巷子里的咖啡馆，就着隔壁油条店两块钱一根的油条，开发了一款油条咖啡。最近在福州流行的鱼丸咖啡，将本地产的鱼丸煮熟后挖去丸芯，再倒入充好的咖啡，倒是让围观者因解了不少城市的饮食特点。

为一杯咖啡，在一座城市停留

说回城市。在高度同质性发展的现代社会里，最常见、也最容易被忽略的情感延伸，其实是和陌生人的联结。过去以家庭、单位为区隔的场所和范围，边界开始变得模糊，对居于期间的人的约束力和控制力不断减弱，日常生活就此成为一个与陌生人不断交往的动态过程。当人们对日常的相遇和对话不再关心或者无感时，城市文化原本应有的活力和凝聚力就面临消失的危险。

于是我们终于发现，承袭本土文化，恰恰是城市发展的一副解药：哪怕是外来的文化，如果能够因地制宜、融入一脉相承的文化背景，保留街道应有的生活质感，也能让本地人更乐于接纳，让外来者更有兴趣。越来越多的商业品牌，在完成标准化品牌视觉建构之后，意识到了这一点，与城市文化的关系，也由此有了新的目标——让人们不仅路过，而是停留。

瑞幸咖啡熟悉的蓝色小鹿，使你无论走到哪个城市都能找到熟悉的味道，在标准化的门店之外，近几年瑞幸悠享店型的设计开始注入“一地一设计”的理念，开始挖掘城市的生活特点、文化传统和当地建筑材料，与咖啡进行融合。这种融合无疑是丰富的，使其丰富的正是这片广袤大地上悠久而丰富的城市在地文化。

重庆主城区在战争时期建造的防空洞系统近些年来得到充分开发，衍生出来的城市公共文化极具地方特色，瑞幸咖啡在解放碑赛格尔大厦的空间狭长，于是因地制宜，设计了一个“防空洞咖啡馆”，拱形门洞一直延伸到室内最深处的镜面墙，让延伸感更加丰富。线性光和局部照明的方法，也更接近防空洞的体验感。

到了郑州黄河路，瑞幸咖啡悠享店跟这条路的名字一样，更有中原城市大开大合的气概，中原城市由来自母亲河滋养的文化传统，落在一句“黄河之水天上来”，作为概念设计的源泉，整体暖黄的色调，从店外直如店内流水般的线条，倒也想得到几分黄河奔流之下的气势，室内的澎湃线条，更让人有种置身天地之的辽阔。

再没有什么比徽派建筑更能代表安徽的文化传统了。合肥园博园的瑞幸咖啡，引入了徽派建筑中典型的青砖材料作为店面的主要材料，又以徽派建筑的围合式布局作为空间设计的主要手法，将空间巧妙地分割为错落有致的功能区，在传统徽派建筑形态上演进的新设计语言，使得空间兼具了现代的趣味。

苏杭天然有一种不紧不慢的斯文气质，到了这里，人也轻柔起来。苏州富庶，整座城市就像一座园林，生活方式上的审美和趣味也承袭了城市的文化传统，开在苏州四大名园之一的狮子林园林路上的瑞幸咖啡，藉由墙面和地面的木纹、石纹，圆拱门和海棠窗塑造的景致，实打实地建了一个移步换景的“小园林”，临着小桥流水，人们或倚窗独坐，或两相对坐，闹中取静，别有趣味。

而开在杭州河坊街的瑞幸咖啡更像一家社区里的老咖啡店，店面保留了原建筑外立面历史风貌，店内仍可以看到老建筑窗棱的斑驳底色，透过窗，几乎一眼望穿江南古城的沧桑和韵味。注重空间距离的座位设计，实在便利附近社区的居民和来访的旅人，可在店里闲坐清谈，也可以歇脚长聊。

瑞幸在闽南文化的表达上更加丰富多样，这或许跟这个品牌本身对这片土地更熟悉、更有表达的自信有关。开在厦门中山路的旗舰店，作为瑞幸咖啡在全国的第10000家门店，与“海上花园”世界文化遗产鼓浪屿隔海相对，门店极具厦门特色的装潢设计与具有南洋风情的骑楼老街相得益彰，融入了南洋铁艺、海洋元素、花砖元素、钢琴文化等元素，为历史老街注入新鲜的元素。开在福州茉莉大街上的店，引用了茉莉花的元素，与街道融为一体；而开在厦门鹭港万达的店，引入中式园林常见的“月亮门”建筑，一派中西结合的闽南风味。

在城市的新空间里，只有这些可供“消遣”的所在，使得居于期间的你我得以在奔波之外逗留一时半刻，看看生活的变动，无论这些变动是多么急促、或是多么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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